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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全解后序淳祐十年五月 宋 · 林耕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三四、《经义考》卷八○、《宋元学案补遗》卷五五、乾隆《清泉县志》卷三○、光绪《衡州府志》卷三○
耕自儿时侍先君旴江官舍,郡斋修刊礼乐书,先君实董其事,与益国周公、诚斋杨先生书问往来,订正讹舛甚悉。
暇日因与言曰:吾家先拙斋《书解》今传于世者,自《洛诰》以后皆讹。
盖是书初成,门人东莱吕祖谦伯恭取其全本以归,诸生传录,十无二三,书坊急于锓梓,不复参订,讹以传讹,非一日矣。
先君犹记乡曲故家,及尝从先拙斋游者,录得全文。
及归,方寻访未获,不幸此志莫偿。
耕早孤,稍知读书,则日夕在念虑间。
汩汩科举业,由乡选入太学,跋涉困苦,如是者三十馀年。
淳祐辛丑,侥倖末第,闲居需次,得理故书,日与抑斋观文陈公、虚斋今文昌赵公参考讲求,抠趋请益。
抑斋出示北山先生手迹,具言居官婺女日,从东莱先生学。
东莱言:吾少侍亲官于闽,从林少颖先生学。
且具知先拙斋授书之由。
抑斋方阅《六经疏义》,尤加意于林、吕之学,虚斋亦仿朱文公孔安国书著本旨,耕得互相诘难其间,凡诸家讲解,搜访无遗。
一日友人陈元凤仪叔携《书说拾遗》一集示余,蠹蚀其表,蝇头细书,云得之宇文故家。
盖宇文之先曾从拙斋学,亲传之稿也。
其集从《康诰》至《君陈》,此后又无之。
遂以锓本参较,《康诰》、《酒诰》、《梓材》、《召诰》皆同锓本,自《洛诰》至《君陈》与锓本异,其详倍之。
至是益信书坊之本误矣,当令儿辈作大字本誊出,以元集归之,然犹未有他本可以参订也。
又一朋友云,建安书坊余氏数年前新刊一本,谓之《三山林少颖先生尚书全解》,此集盖得其真。
刊成仅数月而书坊火,今板本不存矣。
余亦未之信,因遍索诸鬻书者。
乙巳仲春,一老丈鹑衣衔袖,踉蹡入门,喜甚,揖余而言曰:吾为君求得青毡矣。
开视,果新板以《尚书全解》标题,书坊果建安余氏,即倍其价以鬻之。
以所誊本参较,自《洛诰》至《君陈》及《顾命》以后至卷终皆真本,向者麻沙之本自《洛诰》以后果伪矣。
朋友转相借观,以为得所未见。
既而耕暂摄乡校学录,叶君真里之耆儒,尝从勉斋游,其先世亦从拙斋学,与东莱同时,又出家藏写本林李二先生《书解》及《诗说》相示,较之首尾并同,盖得此本而益有證验矣。
嗟夫!
此书先拙斋初著之时,每日诵正经,自首至尾一遍,虽有他务不辍,贯穿诸家,旁搜远绍,会而稡之,该括详尽,不应于《洛诰》以后详略如出二手。
今以诸本参较,真赝晓然,信而有證,可以传而无疑矣。
《书解》自麻沙初刻,继而婺女及蜀中皆有本,然承袭舛讹、竟莫能辨。
柯山夏氏解多引林氏说,自《洛诰》以后则略之,仅有一二语,亦从旧本,往往传讹。
东莱解只于《禹贡》引林三山数段,他未之详。
东莱非隐其师之说,盖拙斋已解者,东莱不复解而唯条畅其义。
嗟夫!
《书》自安国而后,不知其几家,我先拙斋裒集该括,自壮及耄,用心如此之勤,用力如此之深,始克成书,而传袭谬误,后学无从考證。
我先君家庭授受,中更散亡,极意搜访,竟无从得。
耕恪遵先志,又三十馀年,旁询博问,且疑且信。
及得宇文私录,又得余氏新刊《全解》,又得叶学录家藏写本,稽验新故,订正真赝,参合旧闻,而后释然以无疑,确然而始定。
然则著书传后,岂易云乎哉!
耕既喜先拙斋之书获全,又喜先君县丞之志始遂,顾小子何力之有,抑天不欲废坠斯文,故久郁而获伸与!
不然,何壁藏、汲冢之复出也?
淳祐丁未之岁,石鼓冷厅,事力甚微,学廪粗给,当路诸公不赐鄙夷,捐金拨田,悉有所助。
三年之间,补葺经创,石鼓两学,轮奂鼎新,书版旧帙,缺者复全。
于是慨然而思曰:我先君未偿之志,孰有切于此者,吾先世未全之书,岂容缓于此者,实为子孙之责也。
乃会书院新租岁入之积,因郡庠宪台拨镪之羡,撙学厅清俸公给之馀,计日命工,以此全书亟锓诸梓。
字稍加大,匠必用良,版以千计,字以五十万计,釐为四十卷。
始于己酉之孟冬,迨明年夏五月而毕。
是书之传也,亦难矣哉,亦岂苟然哉!
旧本多讹,耕偕次儿骏伯重加点校,凡是正七千馀字,今为善本,庶有补于后学。
淳祐庚戌夏五,嗣孝孙迪功郎衡州州学教授石鼓书院山长耕谨书。
按:《尚书全解》卷首,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宋通直郎通判洺州杨公墓志铭 宋 · 权邦彦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九七
河间有笃善君子曰杨公,名咏字乐道,流声乡里,无少长咸称之。
公性禀和厚,自幼力学,期取科第。
既试有司,不中,乃以父任大理少卿太庙斋郎
累官升朝籍为通直郎
积九任,终于通判,所至可纪。
绍圣三年十一月六日以疾终,享春秋六十有二。
甘陵姓孟氏礼部郎中规之女,先公五年卒。
其年十二月十六日与其妻合葬于父茔之侧。
有子七人,男曰哲,曰朋,皆逝,朋尝预荐名礼部
曰并,肄业懦术。
女长适朝请大夫军器少监张悫
次卒;
次适文林郎晋州司户曹事黄礼;
次适贡士李公平
孙一人,曰德舆
公之长婿张公与余里闬,世有葭莩之契,自公卒后二十五年,因同任京师,一日谓余曰:「妻父杨公,乃吾乡辈丈,官虽不达,然其治效俱宜称述,而孝友之行,古人有所不逮。
身后子幼,尚未铭其隧,而官伐事迹泯然至今,试以此属子,可乎」?
余曰:「诺,敢不铭而志之」。
公初除父丧,调淄州邹平县簿,年尚少,当涂者悉委公以剧吏亦不敢弄之事。
再调泗州司户参军,荐者交章。
部使者绳郡之不治,同列且疑公素厚于使者,阴有间焉,因见挤于郡将,乃以微事免官。
众以为冤,公绝口不诉,居闲几十年,恬然无纤毫介意。
熙宁中河北博州属县盗贼结集,剽夺一方,纵害齐民。
朝廷严督宪司,亟于掩获,且废黜巡捕不职之吏,选其材者以闻。
韩正彦领宪事,首荐公尉博之聊城,公训治民兵,精闻一路。
于时贼有白昼入堂邑县杀捕官供奉阎安者,是日同天节,方燕郡宇,公闻之,戎服率十数人趋出,迹贼所在,抵郓之东阿境,遇贼搏之,就缚。
汪公辅之来宪河北,与韩代,知公,复荐尉堂邑县,以喜邑人,邑人赖以奠枕,几至夜不阖户。
以功改承事郎
朔漕周革辟知沧州盐山县,会罢,荐令不行,旋知文安渤海阳谷三县。
霸州文安县,甫及瓜期,丁母永安县忧。
服阕,任滨州渤海县。
县濒海,人素喜讼,号为难治
初,令之视事也,其老奸宿猾,多说机械以窥令之才否。
异时玩法巧文之吏,贸乱情实。
先以事持其令,令则畏俛,不敢出气,兀兀受制人手,至有投效自去者。
公处事明了,初不待钩距,自得彼情,由是吏畏民服,安其施设,坐以无事。
兴德军有伪造官文书以追赃动豪民规利者,历数邑弗之察,公一见,命左右执之,曰:「我尚活汝」!
其人泣服,终以按问缓死。
阳谷受代,迁通直郎通判洺州
洺与漳二水相接,秋雨暴集,岁犯民田。
又当信使南北之冲,一失堤堰,则新刍调发之役不时,支梧莫及,公私俱病。
公视水所向,先事措意,逮其终更,民岁不知有水患。
时洺守临事务执己见,动辄戾法,公从容剖其利否,更悟守意,守叹服,厚德不己。
曾大父洪进,故不仕;
大父文显,故赠虞部员外郎
父闻,故任金部员外郎提点京东路刑狱公事。
公初尉聊城,官卑俸薄,弟诩宣德郎奉使江西,妹婿韩修古为内殿崇班调于吏部,俱委家而去,百口聚食,所入不给,公嬉笑未尝较足与不足。
既而妹卒,而送死之具,一罄其有,殊无少吝。
及在阳谷,弟卒于渭之经略□属,公即遣人取诸孤赡养,过于己子。
而家事因委其侄,尝曰:「父金部昔有意终老于汶上,卜筑未就,今吾自渤海归,可以半刺一郡,而先志未伸,岂可弗念」?
因赴吏曹,丐知阳谷县,下资任一等。
金部八丧葬郓州须城县卢泉乡酅上里潜山之阳,今子孙遂家于汶上
铭曰:
位弗充兮德馀,禄弗□兮尽瘁而劬。
白首州县兮所履不渝,□孝友兮其谁之如。
维不赢于躬兮则后必侈,阴所畀兮施于子孙。
谓宜然兮讵□尔,潜之山兮芦泉之乡。
噫善人兮是□,考厥铭兮日远日章
按:朝散郎、守辟廱寺、赐绯鱼袋权邦彦撰,宣教郎秘书省校书郎高景云书,朝请郎尚书职方员外郎杜从古篆盖。民国东平县志》卷一四,民国二十五年铅印本。又见国家图书馆藏拓片·章专五六○四。
寿遐庵 其一 清末至民国 · 杨圻
七言绝句 押先韵 出处:江山万里楼诗钞续集
天马行空三语掾,奇才倒屣尚书贤。
为郎同舍开元末,犹忆宗之玉树年。
按:光绪丁未,初立邮传部,遐公与余同受张尚书冶秋百熙年伯知,同日奏调入部。尚书尝誉遐公俊才,有天马行空之语,合署争传。时年始弱冠,如中郎之于仲宣焉。
上林苑令箴 西汉 · 扬雄
四言诗 出处:全汉文 卷五十四
茫茫大田(《文选·东京赋》注、《御览》作「天田」),芃芃作谷
山有径陆(《御览》作「陵陆」),野有林麓。
夷原污薮,禽兽攸伏。
鱼鳖以时,刍荛咸殖。
国以殷富,民以家给。
昔在帝羿,共田径游。
弧矢是尚,而射夫封猪。
不顾于愆,卒遇后忧。
是以田获三驱,不可过差。
麀鹿攸伏,不如德至。
衡臣司虞,敢告执指(《古文苑》、《御览》二百三十二。)
谨案:《后汉·胡广传》,初扬雄依《虞箴》作十二州、二十五《官箴》,其《九箴》亡阙,后涿郡崔骃及子瑗,又临邑侯刘騊駼增补十六篇,广复继作四篇,乃悉撰次首目,名曰《百官箴》,凡四十八篇。如传此言,则子云仅存《二十八》,今遍索群书,除《初学记》之《润州》、《御览》之《河南尹》显误不录外,得《州》十二,《官箴》二十一,凡三十三,视东汉时多出五箴,纵使司空尚书太常博士四箴可属崔骃崔瑗,仍多出一,与《胡广传》未合,猝求其故而不得。覆审乃明,所谓亡阙者,谓有亡有阙,侍中太史令国三老太乐令太官令五箴多阙文,其四箴亡,故云九箴亡阙也。《百官箴》收整篇不收残篇,故子云仅二十八篇,群书征引据本集,本集整篇残篇兼载,故有三十三篇,其司空尚书太常博士四箴,《艺文类聚》作扬雄,必可据信也。
风俗通义佚文卷一 其十六 东汉 · 应劭
 出处:全后汉文 卷三十六
菟膑。
俗说腊正旦(一作「祖」)食得菟膑者,名之曰幸,赏以寒酒。
幸者善祥,令人吉利也。
或说食菟膑者,令人面免生膑,露见丑恶。
今觉得之,嘉不为已疾也。
谨案:《尚书》,夏禹始作肉刑,则天象而慎其过,故穿窬盗窃者膑。膑者,去膝盖骨也(「膑者去膝盖」五字旧脱,依《汉书·武帝纪》注补之,语方完)。逮至暴秦,乱狱纠纷,烹俎车裂(「车裂」下一有「抽胁」二字),黔首穷愁,饮泣永叹。凡人食得菟膑,以为佳瑞。物类相感,冀全己之膑也。(《艺文类聚》五,《初学记》二十九,《御览》三十三,又六百四十八,又九百七十)
风俗通义佚文卷二 其三十六 东汉 · 应劭
 出处:全后汉文 卷三十七
牧守长不宜数易。
案:《尚书》有考绩。孔子曰:「如有用我者,期月而已。三年有成。」郑子产从政三年,民乃歌之。圣贤尚须渐进,况中才乎!数易岂不纷错道路也?(《意林》)
清平军重修夫子碑铭(并序嘉祐六年闰八月 北宋 · 郭灏
 出处:全宋文卷一四二六、乾隆《章邱县志》卷一一
尧、舜生于前,有其位,夫子之道未闻;
荀、孟生于后,无其时,夫子之教已尊。
然则有其位者行其道,无其时者垂其教。
道之行也,尧、舜当与继圣而王矣;
教之垂也,荀、孟岂得同时而语哉!
故曰肇自生民,德无与邻,跨千古以孤高,掩百王而特出。
犹四渎之润,周流莫穷;
若两曜之明,照临无外。
封王赠,历世弥宠;
春祀秋祭,溥天是奉。
汉唐而下逮及我朝,煌煌焉,赫赫焉,光华日新,不其伟欤!
举天下郡县皆设庙像,齐鲁尤盛焉。
清平军实历下之属邑,旧有夫子庙在城西南隅,一殿仅存,既隘且陋。
春秋二时,县官无置奠之所;
占籍万家,儒生无会学之舍。
由是,虞曹外郎张君仲宣字元忠,以嘉祐五年庚子岁丁太夫人忧制,执丧居里,因叹曰:「今之公卿大夫未始不由吾道而显,然临治之际,罕能兴起其事,为政化先,甚不取也」。
遂率乡闾间好善者数十人,同心协力,输财出缗,得资若干数,尚未周用,则以私财足之。
且白于军使程公库部,得丁夫官匠以佑其工,命兵校公胥以督其役。
开基托地,朝经暮营,曾未累月,缔构已完。
庙貌鼎新,栋宇山耸。
六室左右其庐舍,五楹□大其门闳。
檐庑翼张,窗户鳞次,厨爨书府,率皆备焉。
又新其塑像,正其服冕,仍彫木以帐其座,涂漆以加其饰。
因是,释菜奠□者得以严济济之容,抠衣鼓箧者得以挺拳拳之志。
其制也,壮而弗丽,宏而不僭;
其费也,从众之乐输,伺民之馀暇,不匮不挠,绩用有成。
张侯贤而不矜,俭而中礼,乡党称其弟悌,朝野推其廉能,兹役之辨,实其效耳。
灏被诏承乏,出宰兹邑,观厥盛美,神悦心伏。
乃诱集造彦,躬试艺文,几月,而学者已三十馀众。
然后知夫子之教助治之速,使人迁善远罪而不自知其益也。
张侯因碑铭为请,且固辞之不克,乃为之铭曰:
我生之初,教未诞敷。
我生之后,教乃兴儒。
七十历聘,三千其徒。
斯文未坠,□能与亏。
往者待我,来者宗予。
师表万世,周流八区。
有道皆仰,无时可踰。
惟此阳邱,置而勿修。
列位之耻,诸儒之忧。
惟此张侯,顾本是谋。
殿宇仪像,一新尔猷。
阶序垣墙,峻整轩昂。
前阍后殿,右室左堂。
设庠设序,化邑孔光
儒冠儒裳,来者寖昌。
趋进济济,威仪皇皇。
诗书礼乐,日就月将。
颂夏弦,清风再扬。
自尔厥后,垂休无疆。
嘉祐六年辛丑岁闰八月一日建。
安赐紫僧神俊书丹,进士崔庆之篆额。
按:宣德郎、守尚书都官员外郎、充清平军使兼知章邱县及管内劝农河堤事、骑都尉、借绯郭灏撰。道光《章邱县志》卷一四,道光十三年刻本。
风俗通义佚文卷:灾异 其十六 东汉 · 应劭
 出处:全后汉文 卷四十一
光和四年四月,南宫中黄门寺有一男子,长九尺,服白衣。
中黄门解步呵问:「汝何等人?
白衣妄入宫掖」?
曰:「我梁伯夏后,天使我为天子」。
步欲前收取,恩忽不见。
谨案:《尚书》《春秋左传》曰:「伯益禹治水,封于梁。」「飂叔安有裔子曰董父,实甚好龙,龙多归之,帝舜嘉之,赐姓董氏。」董氏之祖,与梁同焉。到光熹元年董卓自外入,因间乘衅,废帝杀后,百官总己,号令自由,杀戮决前,威重于主。梁本安定而卓陇西人,俱凉州也。天戒若曰:不当专制夺矫,如白衣无宜兰入宫也。白衣见黄门寺,及卓之末,中黄门诛灭之际,事类如此,可谓无乎?」(同上)
刻浯溪石上 北宋 · 柳应辰
七言绝句 押先韵
浯溪石上(《金石补正》卷九○作在)大江边,心记闲将此地镌。
自有后来人(《金石补正》作向后有人来)屈指,四千六百甲寅年
宋洪迈容斋五笔》卷一○ 《容斋五笔》:浯溪石上有大押字,题云:“押字起于心,心之所记,人莫能知。大宋熙宁七年刻。尚书都官员外郎武陵柳应辰明明。”仍有诗云云。
终制黄初三年冬十月,表首阳山东为寿陵,作《终制》。) 曹魏 · 曹丕
 出处:全三国文 卷八
礼,国君即位为椑,椑音扶历反。
存不忘亡也。
松之按:礼,天子诸侯之棺,各有重数;棺之亲身者曰椑。昔尧葬谷林,通树之,禹葬会稽,农不易亩,吕氏春秋:尧葬于谷林,通树之;舜葬于纪,市廛不变其肆;禹葬会稽,不变人徒。故葬于山林,则合乎山林。封树之制,非上古也,吾无取焉。寿陵因山为体,无为封树,无立寝殿,造园邑,通神道。夫葬也者,藏也,欲人之不得见也。骨无痛痒之知,冢非栖神之宅,礼不墓祭,欲存亡之不黩也,为棺椁足以朽骨,衣衾足以朽肉而已。故吾营此丘墟不食之地,欲使易代之后不知其处。无施苇炭,无藏金银铜铁,一以瓦器,合古涂车、刍灵之义。棺但漆际会三过,饭含无以珠玉,无施珠襦玉匣,诸愚俗所为也。季孙以玙璠敛,孔子历级而救之,譬之暴骸中原。宋公厚葬,君子谓华元、乐不臣,以为弃君于恶。汉文帝之不发,霸陵无求也;光武之掘,原陵封树也。霸陵之完,功在释之;原陵之掘,罪在明。是释之忠以利君,明帝爱以害亲也。忠臣孝子,宜思仲尼、丘明、释之之言,鉴华元、乐明帝之戒,存于所以安君定亲,使魂灵万载无危,斯则贤圣之忠孝矣。自古及今,未有不亡之国,亦无不掘之墓也。丧乱以来,汉氏诸陵无不发掘,至乃烧取玉匣金缕,骸(《文选》注作「体」。)骨并尽,是焚如之刑,岂不重痛哉!祸由乎厚葬封树。『、霍为我戒』,不亦明乎?其皇后贵人以下,不随王之国者,有终没皆葬涧西,前又以表其处矣。盖舜葬苍梧,二妃不从,延陵,远在嬴、博,魂而有灵,无不之也,一涧之閒,不足为远。若违今诏,妄有所变改造施,吾为戮尸地下,戮而重戮,死而重死。臣子为蔑死君父,不忠不孝,使死者有知,将不福汝。其以此诏藏之宗庙,副在尚书秘书、三府。(《三国志‧魏文帝纪》。案:陈寿但出篇名,不言《典论》。据《文选‧七哀诗》注引《典论》曰︰「丧乱以来,汉氏诸陵,无不发堀,至乃烧取玉匣金缕,体骨并尽。」知《终制》是《典论》之一篇也。)
宋故永康郡夫人董氏墓志铭熙宁元年十一月 宋 · 张田
 出处:全宋文卷一○四二
熙宁元年夏四月十有一日,故枢密副使、赠礼部尚书、孝肃包公之妃、永康郡夫人董氏以疾终,享年六十有八。
其年十一月二十有八日,祔于尚书之茔。
先期,其谞常州团练判官文效状其事,谓田辱孝肃之遇厚,宜为之志,不敢辞,而书云:董氏之先,源浚流洁,良史著于《春秋》,大儒尊于西汉,厥后文武烜耀,世有显人。
至夫人之曾大父希颜,始占数于洺。
艺祖有天下,以军功累宁州刺史,大门廷浚,内殿崇班
父浩,鄂州武昌
夫人早归孝肃公
初中进士甲科,拜棘平,得大邑,以亲不乐去州里,即弃官归养。
夫人佐公,承颜主馈,内克尽妇道,外不失族人欢心者,盖十三年。
孝肃渐贵,夫人与公终日相对,亡声伎珍怪之玩,素风泊然。
嘉祐末仁宗自用孝肃枢密副使,夫人以恩进永康郡,当入谢椒涂,见未被命服,叹曰:「此见包拯不邀阴幸也」。
亟白赐之。
孝肃薨,夫人扶丧归肥川。
已葬,屏居,阖廷肃然,若严官府。
召老生笃行者,教子于外舍,未尝少假温色,期必能复门户。
暇或阅佛书,以适性理。
包之中外亲不足者,随宜赒之。
非义相干,一丝不与也。
初,孝肃薨,有素丑公之正者,甘辞致唁,因丐为之志,夫人谢曰:「已诿吴奎矣」。
既而谓家人云:「彼之文不足罔公而惑后世,不如却之之愈也」。
此又识有出人远甚。
二子:长曰繶,早卒;
次曰绶,大理评事
二女,一适硖石县主簿王向,一适文效,皆士族佳器。
繶妻崔氏者,□幼卒,且无子。
孝肃与夫人意其盛少,将俾还宗。
崔闻,泣拜堂下曰:「舅,天下名公也,得□□□□毕身足矣,况污家祠、奉蒸尝于先庙之末乎」?
由是卒不去。
田尝为《崔节妇传》,言之详矣。
文效妻尤纯孝,夫人寝疾,与崔未始离席间,药食不亲调不敢进。
逮此,哀瘠有不识之者。
绶方幼,二人素助母姑,鞠爱之若己出然,虽发于天性,抑亦公夫人教之致欤!
铭曰:
孝肃之道,天下不得非。
夫人梱法,孝肃为宜。
孝肃以为宜,人其可知。
乃妇乃子,渐渍有徽。
作兹铭者,实亡愧辞。
南阳张友直、男振同刻字。
按:朝奉郎、守太常少卿直龙图阁、知广州军州事兼管内劝农事,□□提点□□□公□□□□□□兵马都钤辖、兼本路安抚管勾经略司公事、轻车都尉赐紫金鱼袋张田撰。朝奉郎、守殿中丞、监庐州酒务、骑都尉、赐绯鱼袋钱协书。外生将仕郎、守海州怀仁县令文勋篆盖。(《包拯集编年校补》附录一,黄山书社一九八九年版。以上祝尚书校点)
论新法奏熙宁三年三月 北宋 · 张戬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六三
臣窃以天下之论,难掩至公。
在于圣明,动必循理,无适无莫,义之与比。
昔建议谓便而试行之,今已知有害而改罢之,是顺天下之心,而成天下之务也。
昔非今是,何惮改为?
故曰:毋意毋必,毋固毋我。
又曰:时行则行,时止则止。
大《易》之义,贵于随时。
陛下何利之求,惟义而已。
今则众意乖戾,天下骚然,而王安石尤欲饰非,所持甚隘,信惑憸人,力排正论。
此臣所以在于必诤,虽死辄为,义或难纵,势无两立也。
按:《国朝诸臣奏议》卷一一三。又见《宋会要辑稿》食货五之二(第五册第四八六一页),《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六八。(以上祝尚书校点)。
走马引 元末明初 · 刘基
天冥冥,云濛濛,当天白日中贯虹。
壮士拔剑出门去,手提仇头掷草中。
掷草中,血漉漉,追兵夜至深谷伏。
精诚感天天心哀,太一乃遣天马从天来,挥霍雷电扬风埃。
壮士呼,天马驰,横行白昼,吏不敢窥。
戴天之耻自古有必报,天地亦与相扶持。
夫差徒能不忘而报,栖于会稽又纵之。
始知壮士独无愧,鲁庄嵇绍何以为人为!
注:明宗被弑于晃忽,又庚申帝即位七年乃以尚书之言撤文宗主于太庙,而诏书但以私图传子为言,昧于《春秋》复仇之大义矣。公此诗盖深讥之也。
军中记事诗 其七十九 清 · 贝青乔
七言绝句 押东韵 出处:咄咄吟
西市惊看日影红,官衔孤负旧恩隆
始知慷慨男儿志,死在沙场是善终。
按:四月二十六日将军奉旨拿问提督余步云,乃派知府王寿昌锁解北上,盖以步云为逃官之倡也。前岁八月,步云与钦差大臣裕谦同守镇海裕谦性刚愎,偶获一白夷名嗢哩,治以非刑,生剥其皮,并抽其筋以为马缰,坐是群夷奋怒来犯。裕谦甫与接战,而步云已带兵退入霩𩇐所。宁绍台道鹿泽长、知府邓廷彩、同知舒恭受、知悬叶坤等相率退奔,遂致郡城亦陷。裕谦耻于同走,投镇海泮池,溺不死,吞金乃死。事闻,赐谥靖节,照尚书例旌恤。浙抚刘韵珂奏参裕谦任用知府黄冕,事多徇私,而又狂言无忌,大开边衅,一死不足以蔽辜。上乃夺其谥,并停恤典。其弟裕恒叩阍讼冤,谓贻误在步云之先走,不在其兄之召寇,此步云之所由逮问也。步云曾以战功加太子少保衔廷议欲生之,刑部尚书李振祜法坚,故于腊月二十四日伏法菜市口。
吕医师(有后序) 元末明初 · 王逢
七言律诗 押青韵 出处:梧溪集卷三
橘花开处杏阴青,百草吹香觉地灵。
贫士愿留赊药券,故人思续卫生经。
玄霜玉臼晴犹湿,华月丹房夜不扃。
张叙苦吟仍病肺,好和熊胆护修龄。
按:叙字彦伦吾乡黄田人也家甚贫日往返十里从予读尚书乡之大夫士咸爱其才志笃敏将进乎学予独惧其神气不充久而殆病也未几果病予深忧之遂用宋清故事具券即医师吕如心氏如心曰吾道本乎施济窃计所获特市道之雄耳奚券为哉且夫人之常情孰不愿贤而利达富而寿考幸生而贤贤而苦贫贫而苦病病而不能药我是何心哉遂反其券命日服药一裹至数十裹而愈愈之日予诗之而复序之盖所以旌如心之德而为彦伦庆也
敕责贺琛 南梁 · 萧衍
 出处:全梁文卷四
謇謇有闻,殊称所期。
但朕有天下,四十馀年,公车谠言,见闻听览,所陈之事,与卿不异,常欲承用,无替怀抱,每苦倥偬,更增昏惑。
珥貂纡组,博物洽闻,不宜同于闾茸,止取名字,宣之行路,言我能上事,明言得失,恨朝廷之不能用。
或诵离骚,荡荡其无人,遂不御乎千里。
或诵老子,知我者希,则我贵矣。
如是献替,莫不能言,正旦虎樽,皆其人也。
卿可分别言事,启乃心。
沃朕心,卿云,今北边稽服,政是生聚教训之时,而民失安居,牧守之过。
朕无则哲之知,触向多弊,四聪不开,四明不达,内省责躬,无处逃咎,尧为圣主,四凶在朝,况乎朕也。
能无恶人?
但大泽之中,有龙有蛇,纵不尽善,不容皆恶。
卿可分别显出,某刺史横暴,某太守贪残,某官长凶虐,尚书兰台主书舍人,某人奸猾,某人取与。
明言其事,得以黜陟。
向令舜但听公车上书,四凶终自不知,尧亦永为暗主。
卿又云,东境户口空虚,良由使命繁多。
但未知此是何使?
卿云,驽困邑宰,则拱手听其渔猎,桀点长吏,又因之而为贪残。
并何姓名?
廉平击肘,复是何人?
朝廷思贤,有如饥渴,廉平击肘,实为异事。
宜速条闻,当更擢用。
凡所遣使,多由民讼。
或复军粮,诸所飙急,盖不获已而遣之。
若不遣使,天下枉直,云何综理?
事实云何济办?
恶人日滋,善人日蔽,欲求安卧,其可得乎?
不遣使而得事理,此乃佳事,无足而行,无翼而飞,能到在所,不威而伏,岂不幸甚?
卿既言之,应有深见,宜陈秘术,不可怀宝迷邦。
卿又云,守宰贪残,皆由滋味过度。
贪残糜费,已如前答,汉文虽爱露台之产,邓通之钱,布于天下,以此而治,朕无愧焉。
若以下民饮食过差,亦复不然。
天监之初,思之已甚,其勤力营产,则无不富饶,惰游缓事,则家业贫窭,勤修产业,
以营盘案:自己营之,自己食之,何损于天下?无赖子弟,惰营产业,致于贫窭,无可施设,此何益于天下?且又意虽曰同富,富有不同,悭而富者,终不能设,奢而富者,于事何损?若使朝廷缓其刑,此事终不可断,若急其制,则曲房密室之中,云何可知?若家家搜检,其细已甚。欲使吏不呼门,其可得乎?更相恐胁,以求财帛,足长祸萌,无益治道,若以此指朝廷,我无此事。昔之牲牢,久不宰杀,朝中会同,菜蔬而已,意粗得奢约之节,若复减此,必有蟋蟀之讥。若以为功德事者,皆是园中之所产育,功德之事?亦无多费,变一瓜为数十种,食一菜为数十味,不变瓜菜,亦无多种,以变故多,何损于事,亦豪不关国家,如得财如法而用,此不愧乎人。我自除公宴,不食国家之食,多历年稔;乃至宫人,亦不食国家之食,积累岁月。凡所营造不关材官,及以国匠,皆资雇借,以成其事,近之得财,颇有方便,民得其利,国得其利,我得其利,营诸功德。或以卿之心,度我之心,故不能得知,所得财用,暴于天下,不得曲辞辨论。卿又云,女妓越滥,此有司之责。虽然,亦有不同,贵者多畜妓乐,至于勋附若两掖,亦复不闻家有二八、多畜女妓者,此并宜具言其人,当令有司,振其霜豪。卿又云,乃追恨所取为少,如复傅翼,增其搏噬,一何悖哉?勇怯不同,贪廉各用,勇者可使进取,怯者可使守城,贪者可使捍御,廉者可使牧民,向使叔齐守于西河,岂能济事。吴起育民,必无成功。若使吴起而不重用,则西河之功废,今之文武,亦复如此,取其搏噬之用,不能得不重更任,彼亦非为朝廷为之傅翼。卿以朝廷为悖,乃自甘之,当思致悖所以。卿云,宜导之以节俭。又云,至治者必以淳素为先。此言大善。夫子言,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朕绝房室三十馀年,无有淫佚。朕颇自计,不与女人同屋而寝,亦三十馀年,至于居处,不过一床之地,雕饰之物,不入于宫,此亦人所共知。受生不饮酒,受生不好音声,所以朝中曲宴,未尝奏乐,此群贤之所观见。朕三更出理事,随事多少,事少,或中前得竟。或事多,至日昊方得就食。日常一食,若昼若夜,无有定时,疾苦之日,或亦再食。昔腰腹过于十围,今之瘦削,裁二尺馀,旧带犹存,非为妄说,为谁为之,救物故也。书曰,股肱惟人,良臣惟圣。向使朕有股肱,可得中主,今乃不免居九品之下,不令而行,徒虚言耳。今慊言,便罔知所答。又云,百司莫不奏事,诡竞求进。此又是谁?何者复是诡事?今不使外人呈事,于义可否?无人废职,职可废乎?职废则人乱,人乱则国安乎?以咽废飧,此之谓也。若断呈事,谁尸其任,专委之人,云何可得,是故古人云,专听生奸,独任成乱。犹二世之委赵高,元后之付王莽,呼鹿为马,卒有阎乐望夷之祸,王莽亦终移汉鼎,卿云吹毛求疵,复是何人?所吹之疵,擘肌分理,复是何人乎?事及深刻绳逐,并复是谁?又云,治署邸肆,何者宜除,何者宜省,国容戎备,何者宜省,何者未须,四方屯传,何者无益,何者妨民,何处兴造,而是役民,何处费财,而是非急。若为讨召,若为征赋,朝廷从来,无有此事,静息之方,复何者,宜各出其事,具以奏闻。卿云,若不及于时大息其民,事至方图,知无及也。如此言,即时便是大役其民,是何处所?卿云,国弊民疲。诚如言,终须出其事,不得空作漫语。夫能言之,必能行之。富国强兵之术,急民省役之宜,号令远近之法,并宜具列。若不具列,则是欺罔朝廷,空示颊舌。凡人有为,先须内省,惟无瑕者,可以戮人。不得历诋内外,而不极言其事,伫闻重奏,当候省览,付之尚书,班下海内,庶乱羊永除,害马长息,惟新之美,复见今日。(《梁书·贺琛传》,时任职者皆缘饰奸谄,深害时政,遂启陈事条封奏,高祖大怒,召主书于前,口授敕责深。)
钞集议祭六宗论 南梁 · 刘昭
 出处:全梁文卷六十二
虞书曰:「肆类于上帝,禋于六宗,望于山川」。
伏生马融曰:「万物非天不覆,非地不载,非春不生,非夏不长,非秋不收,非冬不藏,禋于六宗,此之谓也」。
欧阳和伯夏侯建曰:「六宗,上不谓天,下不谓地,停不谓四方,在六者之间,助阴阳变化者也」。
孔安国曰:「精意以享谓之禋宗,尊也,所尊祭。
其祀有六:埋少牢于太昭,祭时也;
相近于坎坛,祭寒暑也。
王宫,祭日也。
夜明,祭月也,幽禜,祭星也,雩禜,祭水旱也,禜于六宗,此之谓也」。
《孔丛》曰,宰我问六宗于夫子,夫子答如安国之说。
臣昭以此解若果是夫子所说,则后儒无复纷然。
文秉案刘歆曰:「六宗,谓水、火、雷、风、川、泽也」。
贾逵曰:「六宗,谓日宗、月宗、星宗、岱宗、海宗、河宗也」。
郑玄曰:「六宗,星、辰、司中司命、风伯、雨师也」。
星,五纬也,辰谓日月所会十二次也。
司中司命,文昌,第五、第四星也。
风伯,箕也。
雨师,毕也。
晋武帝初,司马绍统表驳之曰:「臣以为帝在于类,则禋者非天。
山川属望,则海岱非宗。
宗犹包山,则望何秩焉?
伏与,失其义也。
六合之间,非制典所及;
六宗之数,非一位之名。
阴阳之说,又非义也。
并五纬以为一,分文昌以为二,箕、毕既属于辰,风师雨师,复特为位,玄之失也。
安国案:祭法为宗,而除其天地于上,遗其四方于下,取其中以为六宗。四时寒暑,日月众星,并水旱,所宗者八,非但六也。传曰:「山川之神,则水旱厉疫之灾,于是乎禜之。日月星辰之神,则雪霜风雨之不时,于是乎禜之。」又曰:「龙见而雩。」如此,禜者,祀日月星辰山川之名。雩者,周人四月祭天求雨之称也。雪霜之灾,非夫禜之所禜;雩祭之礼,非正月之所祈。周人之后说有虞之典,故于学者未尽喻也。且类于上帝,即礼天也。望于山川,禜所及也。案《周礼》云:「昊天上帝,日月星辰,司中司命,风师雨师,社稷五祀五岳,山林川泽,四方百物。」又曰:「兆五帝于四郊,四类四望亦如之。」无六宗之兆。《祭法》云:「祭天祭地,祭时,祭寒暑日月星,祭水旱,祭四方,及山林川谷丘陵能出云为风雨,见怪物,皆是。有天下者祭百神,非此旅也,不在祀典,复无六宗之文。明六宗所禋,即《祭法》之所及,《周礼》之所祀,即《虞书》之所宗,不宜特复立六宗之祀也。《春官大宗伯之职,掌玉作六器,以礼天地四方。以苍璧礼天,以黄琮礼地,以青圭礼东方,以赤璋礼南方,以白琥礼西方,以玄璜礼北方,天宗,日月星辰寒暑之属也;地宗,社稷五祀之属也。四方之宗者,四时五帝之属也。如此,则群神咸秩而无废,百礼遍修而不渎,于理为通。」幽川秀才张髦又上疏曰:「禋于六宗,祀,祖考所尊者六也。何以考之,《周礼》及《礼记·王制》,天子将出,类于上帝,宜于社,造于祢。巡狩四方,觐诸侯,归格于祖祢,用特。」《尧典》曰:「肆类于上帝,禋于六宗,望于山川,遍于群神,班瑞。于群后,肆觐东后。叶时正日,同律度量衡。」巡狩一岁以周,尔乃「归格于艺祖,用特。」臣以《尚书》与《礼王制》,同事一义,符契相合,禋于六宗,正谓祀祖考宗庙也。文祖之庙六宗,即三昭三穆也。若如十家之说,既各异义,上下违背,且没乎祖之礼。考之礼,考之祀典,尊卑失序,若但类于上帝,不禋祖祢而行,去时不告,归何以格?以此推之,较然可知也。《礼记》曰:「夫政必本于天,淆以降命。命降于社之谓淆地,降于祖庙之谓仁义,降于山川之谓兴作,降于五祀之谓制度。」又曰:「祭帝于郊,所以定天位也。祀社于国,所以列地利也。祭祖于庙,所以本仁也。山川所以傧鬼神也,五祀所以本事也。」又曰:「礼行于郊,而百神受职焉;礼行于社,而百货可极焉。礼行于祖庙,而孝慈服焉。礼行于五祀,而正法则焉。故自郊社祖庙五祀,义之修而礼之藏也。」凡此皆孔子所以祖述尧舜,纪三代之教,著在祀典。首尾相证,皆先天地,次祖宗,而后山川群神耳。故《礼·祭法》曰:「七代之所更变者,禘郊宗祖。」明舜受终文祖之庙,察璇玑,改七政,审己天命之定,遂上郊庙,当义合《尧典》,则周公其人也。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是以四海之内,各以其职来祭者也。居其位,摄其事,郊天地,供群神之礼,巡狩天下,而遗其祖宗,恐非有虞之志也。五岳视三公,四渎,视诸侯,皆以案先儒之说,而以水旱风雨先五岳四渎从祖考而次上帝,错于肆类,而乱祀典,臣以十一家皆非也。」太学博士吴商以为禋之言烟也,三祭皆积柴,而实牲体焉,以升烟而报阳,非祭宗庙之也。郑所以不从诸儒之说者,将欲据周礼禋祀皆天神也。日月星辰,司中司命,风师雨师凡八,而日、月并从郊,故其馀为六宗也。以书禋于六宗,与《周礼》事相符,故据以为说也。且文昌虽有大体,而星名异,其日不同,故随事祭之。而言文七星,不得遍祭其第四第五,此为《周礼》。复不知文昌之体,而又妄引为司中司命。箕、毕二星,既不系于辰,且同是随事而祭之例,又无嫌于所系者。」范宁注《虞书》曰:「考观众议,各有说难。郑氏证据最详,是以附之。案六宗众议,未知孰是。」虞喜别论云:「地有五色,太社象之。总五为一则成六,六为地数,推案经句,阙无地祭,则祭地。」臣昭曰:六宗纷纭,众释互起,竟无全通,亦难偏折。历辨硕儒,终未挺正。康成见宗是多附焉。盍各尔志,宣尼所许,显其一说,亦何伤乎。窃以为祭祀之敬,莫大天地,《虞典》首载,弥久弥盛,此宜学者各尽所求。臣昭谓虞喜以祭地,近得其实。而分彼五色,合五为六,又不通禋,更成疑昧。寻《虞书》所称「肆类于上帝。」是祭天。天不言天,而曰上帝,帝是天神之极,举帝则天神斯尽,日月星辰从可知也。禋于六宗。」是实祭地。地不言地,而曰六宗,宗是地数之中,举中足目该数,社稷等祀从可知也。天称神上,地表数中,仰观俯察,所以为异。宗者,崇尊之称,斯亦尽敬之谓也。禋也者,埋祭之言也,实瘗埋之异称,非周禋之祭也。夫置字涉神,必以今之示,今之示即古之神,所以社稷诸字,莫不以神为体。《虞书》不同,祀名斯隔。《周礼》改烟,音形两异,《虞书》改土,正元祭义。此焉非疑,以为可了。岂六置宗,便为傍祭乎。《风俗通》曰:《周礼》以为槱燎祀司中司命,文昌上六星也。槱者,积薪燔柴也。今民犹祠司命耳,刻木,长尺二寸,为人像,行者置箧中,居者别作小居。齐地大尊重之,汝南诸郡亦多有者,皆祠以猪,率以春秋之月。(《后汉·志祭祀中注》)
奏请更议刘辉 北魏 · 崔纂
 出处:全后魏文卷四十
伏见旨募,若获刘辉者,职人赏二阶,白民听出身进一阶,厮役免役,奴婢为良。
案:无叛逆之罪,赏同反人刘宣明之格。又寻门下处奏:以容妃、慧猛与私奸,两情耽惑,令挟忿殴主伤胎。虽律无正条,罪合极法,并处入死。其智寿等二家,配敦煌为兵。天慈广被,不即施行,虽恕其命,窃谓未可。/夫律令,王者所以治天下,不为喜怒增减,不由亲疏改易。案斗律:祖父母、父母忿怒,以兵刃杀子孙者,五岁刑;殴杀者,四岁刑。若心有爱憎而故杀者,各加一等。虽王姬下降,贵殊常妻,然人妇之孕,不得非子。又依永平四年先朝旧格:诸刑流及死律者,皆首罪判定;后决从者,事必因本,以求支狱。若以逃避,便应悬募,未有舍其首罪,而成其末愆。流死参差,或时未允。门下中禁大臣,职在敷奏。昔邴吉为相,不存斗毙,而问牛喘,岂不以司别故也。案:容妃等罪止于奸私,若擒之秽席,众证分明,即律科处,不越杖刑坐。何得同宫掖之罪、齐奚官之律?案:智寿口诉,妹适司士曹参军罗显贵,已生二女于其夫,则他家之母。《礼》云:「妇人不二夫。」犹曰不二天。若私失度,罪在于夫,衅非兄弟。昔魏晋未除五族之刑,有免子戳母之坐。何曾诤之,谓在室之女,从父母之刑;已醮之妇,从夫家之刑。斯乃不刊之令轨,古今之通议。律许周亲相隐之谓凡罪,况奸私之丑,岂得以同气相证?论型过其所犯,语情又乖律宪。案律:奸罪无相缘之坐,不可借辉之忿,加兄弟之刑。夫刑人于市,与众弃之;爵人于朝,与众共之。明不私于天下,无欺于耳目。何得以非正型书,施行四海。刑名一失,驷马不追。既有诏旨,依即行下。非律之案,理宜更请。(《魏书·刑罚志》:「神龟中兰陵公主驸马刘辉坐与河阴县张智寿妹容妃陈庆和妹慧猛奸乱,殴主伤胎,惧罪逃亡。门下处奏:容妃、慧猛各入死刑,智寿、庆和,并以知情不加防限,处以流坐。诏容妃、慧猛恕死,髡鞭付宫。余如奏。尚书三公郎中崔纂执云云。」又见《通典》一百六十七。)
荒庄感旧歌 清 · 吴锡麒
 出处:浙西六家诗钞卷之六
明嘉靖中张庄僖公严嵩父子、伊王典柍,为一代名臣。暮年,其弟侍郎公为筑室菱湖,极一时裙屐丝竹之盛,世所称四雨庄是也。今已为禾黍之区。舍人埙为侍郎公六世孙,绘图以纪之,而属余赋其事。
余家本住吴兴里,近徙钱塘百年矣。
一船风雨过西陵,年年麦饭棠梨(余家祖居乌程,有庄在西陵村,岁时埽墓,每宿于此。)
舍人生长姑苏台,渊源乃是菱湖来。
却思先世钓游处,两家鸥鹭无相猜。
比来同在长安住,祖德重看后人赋。
一幅图开四雨庄,呼余来认苕溪树。
苕溪清远多钓家,门前流水足鱼虾。
饭香酒熟门不掩,好风吹落溪头花。
前村后村斜日紫,略彴一条横跨水。
桑柘阴中曳杖来,无人识得尚书
尚书朝内有声名,袖里弹文四海惊。
兄弟田园归隐后,至今禾黍共秋清。
舍人感旧尊前说,指点溪山重识别。
午桥零落子欷歔,丙舍荒凉我呜咽。
白蘋洲上可垂纶,何日仍邀作比邻。
一亩先人敝庐在,与君同赏绿杨春。
按:【评】并不装头盖尾,任意写来,情景俱足,前后映带,法密无痕,信非能手不能到。此诗重刻,「尚书朝内」以下增入对偶四韵,转嫌板滞,仍从旧本。
陶尚书宋太史夜宿斋宫分韵得万字 元末明初 · 刘崧
 押词韵第七部 出处:明诗纪事 甲签·卷十一
鸣鸾莅阳郊,陪祀服明宪
旂常拥圆壝,幕帟蔽脩甸。
天高风泠泠,露白星烂烂。
尊罍秩斯举,簴业枞以建。
凝神向澄肃,秉德方恪愿
调笙思肄三,振羽将舞万。
张筵盛布设,陈币昭奠献。
听漏促晨兴,严衣戒宵偃。
骏奔尚齐遫,慎简惭硕曼。
感孚岂殊徵,恭事式同劝。
田按:宋景濂《郊禋庆成诗序》云:「洪武壬子,冬十一月辛酉,上出宿斋宫,有司戒见。及期行事,百辟卿事,后先骏奔。既竣事,礼部尚书陶凯工部尚书黄肃工部侍郎牛谅。晋府参军熊鼎磨勘司令吴云兵部郎中刘崧工部主事周子谅秘书监丞陶谊、晋府录事张孟兼、吴府录事吴从善咸谓:升中于天,国之大典,幸际熙明,与于执豆笾之列,不可无篇什以纪庆成,昭示万世。遂以『星临万户动,月傍九霄多』为韵,各赋诗一章。」诸人诗多不传,惟子高此作尚在集中。子高又有《陪祀方丘应制诗序》:「洪武五年,五月十一日戊午夏至,皇帝将有事于北郊,进诣斋宫以居。有旨命召兵部尚书吴琳礼部主事宋濂,率六部文学之士与俱来。于是尚书礼部臣陶凯尚书工部黄肃翰林应奉张筹侍仪使臣俞潜、起居注刘季道蒋子杰给事中臣宋善、祠部主事张孟兼礼部主事孙某国子学正阅、学录萧执职方郎中刘崧咸趋出斋庐,因命赋殿下柳桧并荷露诗一首。臣等覃思濡翰,以次呈献。上亲览诵之,品第有差。既而,复命中贵人传旨,令赋诗者咸往殿后观栀子花,俾人各赋诗。既成,序进如初。」《明史萧执传》亦纪此事,称帝阅诗喜,遍示诸臣,召使前,宠眷倾一时。诗亦不传,附见其事于此。